急性肠胃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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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是吾乡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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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七

背景音乐『Iridescent』LinkinPark

情书

『原创』年小七

封面

『原创』年小七

插图

『网络』花瓣网

新家没有网,书铺了客厅一地,花园里的雨下的没什么规矩。

夏天像是偷偷的静悄悄的就远走了,我密密麻麻的日程表似乎都跟不上它的速度。

刚刚开过的莱茵河大桥,桥上的风混合着城市慢慢暗下来的气息,桥下的水漫过岸边的滩涂在后视镜里渐渐退远。

地下车库的坡度让我非常不习惯,索性就停在拐角的路边。熄火后坐在车里听完一首唱了一半的歌,飞机从我头顶呼啸着划过。

这里的街道安静的不像城市。

第五十七封情书。

我知道我来的有点晚,晚得有点像一辆半路抛锚的车。

可我还是来了...

『1』

这里的雨季不停歇的淅沥了个把月,让我新买的浇花园的喷头和水管一次也没派上用场。草皮在雨水的滋润下疯长,篱笆外的砂砾路被浸湿成深灰色,踩上去仿佛能蹿出一股水花。

Mia去苗圃亲自剪了鲜花带来,一同带来的还有适合我口味的蛋糕和酒。

她看着我那些散落在各处的书说,你吃的比一般人多,看的也比一般人多...

我说,嗯,可我也只是个一般的人。

八年,搬了五次家,换了三座城市。

二宝问,你丫是不是就此定了心,不再漂泊。我说,卧槽,必须还早,这大把骚动的年华安定下来优雅的等死么...

二宝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却又笑着坐在副驾的位置上看我换着油门刹车扯着淡,用她那一口沈阳大碴子味说,你咋这虎呢...

一次次扔掉许多累赘,又一次次添置许多累赘,这种反复的取舍让沿途看起来处处为家,又无处是家。

正如电影《何处是我家》的结尾里,叶缇不再是当年只带着精美瓷器和晚礼服逃难的富家名媛,她坐上了回家的列车,那列火车被肯尼亚的荒漠夹在中间,拖向战火刚刚熄灭的远方。

肯尼亚妇女环抱着一串香蕉向叶缇兜售,叶缇看着她褴褛的衣衫和身后一望无尽的荒漠,说,我没有钱,我穷的就像一只猴子。

肯尼亚妇女笑了笑,她从那串香蕉上掰下一根递给叶缇说,那我就送一根香蕉给猴子吧…

列车又缓缓远行,带着这世界上最不经意的平凡的爱和沉默的给予。

我们在天黑的时候,都要回到一所房子,我们称它为,家。

我把所有的安全窗全部放下,让整个房间暗成一个颜色,点燃香薰蜡烛,看烛芯的影子爬到客厅的墙上跳舞,不知疲倦。

只开一盏灯,窝在客厅沙发上看人类简史和希腊棺材之谜。

吹灭蜡烛,靠在床头,顺手拿起春琴抄。我喜欢不同房间里同时打开着很多本书,随便窝在哪的时候随手就是不一样的故事。

那晚临睡前打开电视,德国一台正在播送晚间新闻,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飞进耳朵,贝宁顿自杀了。

08年在北京买了林肯花园工体演唱会票,后来因为乐队成员突发状况而取消。

一次错过,竟然再无机会听现场。

其实很多人都很脆弱,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让他们强大。彷佛可以被我们依靠,彷佛就是微尘堆砌的一堵看不到的实心墙。

最近忙到垮,垮到快废了一只手,垮到情书都敲不利索,垮到连凌墨的生日都忘了。

可有些人就是太了解你,连你的不靠谱都替你想好退路,一点都不给你内疚的机会。他在最后五分钟的时候给我留言,嗨,年小七,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忙…你再不祝我生日快乐可就真的要过了…

他这么有点小委屈的等我来一大段煽情的时候,我正在赶往例会的路上。我说,Fxxk…生日快乐,我在路上…

他说,好了,很快乐,安心开车。

其实三月底广州一别,我们都没再好好的找时间怼一怼对方。哪只是短短的五分钟。

可无论我有没有时间回复,或者回复的快或慢,凌墨还是会时不时的陪我说一会话,婆婆妈妈的嘱咐我不要太拼。

时间就像是中了毒一样,迅速消亡。

而有的人的婆婆妈妈,甜的像是糖。

对于某些人,我向来没有任何假装的姿态。我会人来疯,我会发脾气,我会不高兴,我会哭鼻子,我会穷尽各种孩子气的招数表露软弱其实也是我心里存在的东西。

其实整个四月五月都是暗淡的颜色,凌墨也知道这世上大多数事情我都不太care,而有些事对我却是很难逾越的坎,他没有一反常态大篇幅的安慰我,只是略微煽情的跟我说,有一些失去他也无法替我追回,可只要有我去的地方,他和宋可、米艾一定会翻山越岭的也努力去。

我们可以不住豪华酒店,我们可以不顿顿吃大餐,但我们可以一早醒来蓬头垢面的跟彼此说早安,可以随便抓起谁的洗面奶就一通抹,可以从彼此盘子里碗里挑好吃的,可以在陌生的地方过的像回家。

如你所说,我生来要去远方,心无定所。可我还是会跟你说,好,下次见。

『2』

就连Mia也经常会跟我说,你总能真切的释放给这世界一个幻觉,就是你不需要很多人觉得重要的一些东西,譬如家,譬如爱,譬如依赖…

每当这时候我就笑着说,fxxk,你TMD一定是忘了我扯着你的袖子哭鼻子的怂样。

Mia也骂着回我,可那TMD真的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呵…哭还不容易,切颗洋葱的间隙,或者看一部耗费纸巾的电影。可是哭完了之后呢,该灭的街灯还是不等晚归的人,该来的好坏也不会拨慢自己的时针,要离开你的人还是会离开了。

我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没有再当着Mia的面哭过,我只是会用烂到家的手艺做几个菜扔给她,不论我有多么嫌弃自己的厨艺,她都会把自己吃到撑,然后一个劲夸我简直人间不可多得。

这种看尽你所有怂样,却还看你什么都好的人,就是朋友。

其实人在特别垮的时候,绝对不会只垮一个点。譬如,在劈头盖脸的工作忙的不可开交,手腕也还没痊愈的时候,调皮的急性肠胃炎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席卷而来。

在仅仅距离我光鲜亮丽穿戴整洁唇色妖艳的跟新邻居sayhallo一周之后,我就穿着睡衣面容憔悴的猫着腰怂逼兮兮的敲她的门了…

期间给阿紫留言说,医院了给你打电话…阿紫很快就回拨了一下我的电话,又留言说,号码置顶了,你要跪了就让你邻居打给我。

还好情况不算太糟,吃了药之后缓过了劲,才没有深更半夜召来刺耳的急救车。第二天一早便认怂的推开了诊所的门,看医生大笔一挥开了好几种让我能满血复活的处方。

果真是情到深处人孤独,病到深处最是怂。

暂停工作,按时吃药。关灯锁门,休息睡觉。

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深夜,外面的街灯在雨里一闪一闪的发光。

手机屏幕上堆满了留言和私信,索性迷糊着打开飞行模式,再昏昏乎乎倒头睡过去。

醒来,雨的痕迹就只剩渗入地面的轮廓。

楼道里散发着柠檬香薰的气息,邻居老太太在我门口安安静静的摆放着一瓶自己做的樱桃酱,透明的玻璃罐上系着卡片,上面写着特别典型的德国人字体。

车一开出拐角的大街,就是长长一个红灯。打开免提接了一通电话,看到小糖在置顶的留言里跟我说,我在跟顾安晨吃饭。

譬如这种看似爆炸性的信息,我居然是隔天的隔天才看到。鉴于我忽略性的反应和沉默,小糖特别郑重其事的专门又来跟我重复,至少在她看来这是非常重要而且有必要告诉我的。

小糖说,以前总觉得你瞎,现在慢慢明白了,其实你们是多么适合在一起…

我说,嗯,你还是当我瞎吧…

绿灯亮起,一脚油门给足了出去。

也许你还在急性肠胃炎的阴影里,但这世界可没有打算跟你一起矫情的生病,舒坦的休息。所以麻利的从床上翻起来,洗澡化妆,饭后吃药,然后马不停蹄的滚出门去工作。

姝柠最近在看火到不要不要的我的前半生,她说小七啊,你真的像极了唐晶,哪哪都像。

虽然我不追剧,也不知道唐晶是谁,但我知道从姝柠嘴巴里出来的,绝对是在赤裸裸的夸我。

这么强烈的把唐晶安在我身上的人,还有木子。

在经历了巨大的风波之后,木子显得苍老了许多。那苍老不在容颜,而在心上。

木子偶尔会开车来找我,让我带她随便去个安静的咖啡馆或者露天甜品屋,不谈工作,只是聊聊过去发生的,和如今正在发生的。

很多时候我没有办法安慰她,因为木子其实是个非常敏感脆弱的小女人,我那些用来让自己自愈的强心剂,对她而言,太猛了。

我的刀枪不入和她的温婉在一起的时候,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可我知道有时候陪伴和倾听就是最好的解药。

在她想离开的时候支持她离开,在她想回来的时候支持她回来,在她只能找到我的时候保证我都在。

其实这世上有许许多多个木子,她们有千万条路可以选,却偏偏选了最委曲求全的那一条。

我们都曾用卑微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深情,又用卑微的姿态迎来不可逆的结局。

一如她留给自己手腕上那道伤痕。

其实我们都曾如此傲骨,用那只手去牵手拥抱和飞吻,最后看那人驾着七彩祥云站在云端那头,等我们又用那只手挥手再见和告别。

我们不是没有选择,我们只是选了跟预想中不一样的那个人,留着大好的年华和光景让他们再去选更对的人。就像年小七没有选她的顾安晨,宋可没有选她的包子少年。

毕竟那Fxxk的人生又不是道单选题,我们不是非需要某个人才能过好这一生。

毕竟当我路过圣玛格丽特教堂时,可以亲手写一封信放进贝雅特丽齐墓旁的柳条篮中。

我把你的名字写在信笺纸上,再折进一点点佛罗伦萨的微风和古罗马的尘埃。

据说当贝雅特丽齐的灵魂读了那封信之后,信里的人就会忘记写信的人。

我以我之名,书信予你。

『3』

小糖说,你真的特拗特偏执。在我脑海里跟我一样这么不靠谱的人,是秦川。

秦川就是那样一种主动找人聊天像会死的人。当然,我俩在这点上,高度吻合。

他在半年前跟我说恋爱时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扑向姑娘的模样,瞬间撕毁了他多年来高冷的德行。半年后他也只是旧病复发一样给我发了张照片,照片里的双手紧扣,卡地亚对戒的玫瑰金色试图闪瞎我的眼。

他说,年小七,我合法了。

我知道,我还是那唯一又第一个知道的讨厌鬼。

大学的时候,秦川是所有女生的禁区。直到毕业他也不知道我们班总共多少个女生,都叫什么名字。

年在上海,我俩杵在外滩的栏杆边等凌墨。他问我,年小七,咱们班女生除了你还有谁…

我白了他一眼说,咱们班没女生…

他愣了一下笑着说,嗯,也对,你也不算。

之后在海底捞我一一说出了十几个女生的名字,他大多以一脸懵逼的表情带过,为数不多的几个名字他倒是讲了不少故事。那些故事像是住进火锅底料里的羊肉卷,被我们打捞。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男生寝室的午夜谈话节目内容,也知道了许多女生在我们背后不一样的面孔,然后换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我知道以秦川的德行是不会参与讨论这样的话题的,但他举起啤酒跟我碰了一下说,卧槽,你不要把这世界看得太单纯美好,不要觉得好看的皮囊也包着好看的心。不过…来,走一个,还好你跟她们不一样…

秦川说的她们,都长着比我还好看的皮囊。

当然我也是好几年后才明白他是顺便说我丑,我也怀疑我当时没撕了他主要是因为当年的啤酒真的上了头。

其实秦川是个很小孩子气的人,极端却又单纯。他会一本正经的跟我说,小七啊,你知不知道,有些像你一样的人啊天生就带着跟普通人不一样的磁场,所以家里的各种电子产品才会莫名其妙的就失灵就坏掉。不过没关系,我是电脑高手啊,我可以帮你修好的。但是你去我家之前一定告诉我,我好把电源断掉不让你影响我的宝贝们。

看我信以为真的样子,他就忍不住自己笑场。最后被我嫌弃的一脚踢开。

虽然外滩的夜景模糊在了突如其来的雨雾里,他撑着伞站在我身边一本正经胡扯淡的自信仍然是当年许多女生眼里遥不可及的样子。

我离开北城再回去的时候,秦川已经跳了一次槽,模样也因为瘦忽然帅出了一个新高度。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你丫早点把自己捣饬成这样不早就嫁出去了么…他把眼睛眯成色眯眯的样子一脸坏笑地问我,要是早就这么帅了你会不会从了我呀…

我说,艹,我这么闭月羞花,你先去后面排队好么…

我们都知道,越是这样互相拆台挤兑彼此的人,越是会比某些爱情还要长久的在一起。

『4』

六月底是邓姐的生日,一整天我和年一舟都没有联系到她。

忙完一天的工作回家已经是北京时间凌晨一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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