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大还像个小孩一样,你看我都不哭,都过去多久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别哭了。”13岁的杨琨琦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妈妈。虽然全身蜕皮,*色的脓水不停地从眼睛、耳朵、鼻孔和皮肤里流出,但坚强的他还是见不得妈妈哭,尤其是妈妈提起签下不抢救协议时的细节。(图为琨琦和妈妈)
“一想起那天,我就觉得自己特别‘坏’,差一点失去他。”虽然事情过去快一年了,可琨琦妈妈始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管以后别人说我什么,我都不会再做放弃我儿子的事!”琨琦妈妈坚定地说。
琨琦一家来自辽宁省本溪市明山区,年,琨琦妈妈从农村到城里打工,经人介绍认识了琨琦爸爸,次年两人结婚。可虽家住市区,但也并不是很富裕,琨琦爸爸靠当出租车司机养家糊口,琨琦妈妈偶尔在服装厂做些零活补贴家用。年,琨琦的出生为这个普通的小镇家庭增添了无限欢乐,一家三口生活十分幸福。(图为琨琦的爸爸)
琨琦的学习成绩很优异,是很多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年9月,琨琦在市级书法比赛中获得金奖,琨琦爸妈在国庆假期带孩子去了外地游玩,这也是一家人第一次真正的旅游。10月13日,放学回家的琨琦腹痛难忍,父母赶紧带医院,医生说孩子应该是肠胃炎,吃点药就可以了。“当时医生问我,为啥孩子这么瘦,10岁的男孩还不到50斤,我也没多在意,寻思着他就是挑食,谁也没往坏处想。”琨琦妈妈说。(图为琨琦生病前后)
一周后,琨琦的身体再次出现状况,医生发现孩子的血常规检查结果异常,建议家医院看一下。事不宜迟,一家医院,10月25日,骨穿结果出来,琨琦被确诊为急性髓系白血病。“我不信,肚子疼怎么和白血病联系到一块了,我和他爸疯了一样地问医生。”琨琦妈妈说。(图为琨琦的诊断证明)
确诊后的第二天,琨琦医院接受化疗。其他患者通常是在药物治疗后的第二三天就会有效果,但是化疗药对琨琦来说好像“失效”一般,没有任何作用。第一疗结束后,医生找来琨琦父母谈话,建议他们放弃,带孩子回家,定期去输血延长生命。琨琦父母一时无法接受,哭求医生再想想办法。(图为病床上的琨琦)
第二个化疗时,琨琦爸爸在医生的指导下外购药物,元一支,需要用5支。用到第4支时,琨琦的皮肤上出现很多硬包块,“这药很‘厉害’,希望孩子能挺过来。”医生和琨琦爸妈说。几天后,琨琦身上的包块消失,医生又给孩子上了第5支时,本以为会有效果,但第二疗结束后查血象,琨琦的白细胞不但没降,反而涨了。
主治医生再次劝琨琦父母放弃,坦言说自己无能为力。琨琦父母又去找科室主任,主任给了一个治疗方案,但是第三疗结束后,琨琦还是没有一点好转,“不行你们就带着回家吧,如果不放弃,就去北京。”主任说。(图为琨琦难过的母亲)
医院的3个化疗花去了28万的医药费,琨琦爸爸以22万的低价卖掉了县城的房子,可还是借了3万元的外债。但想不管怎么样,孩子在希望就在,“我不可能放弃!”琨琦妈妈说。琨琦爸妈开始四处借钱,年1月4日,一家三口带着借来的32万去医院,准备想办法给孩子做骨髓移植。
“他爸提前来过一次北京,医院看了孩子的资料后不收,医院看了也是不敢收,说孩子的情况复杂。病友介绍他爸去了陆道培,这才有了些希望。”琨琦妈妈说。入院的第二天,医生就给琨琦置入了PICC静脉输液港并开始化疗,第一个化疗结束,医生建议家长先带孩子回去休息几天,过了春节再回来继续治疗,如果情况好转,就可以进仓移植。(图为病床上的琨琦)
一家三口在异地的出租屋里过了年,几天后琨琦爸爸坐交通车回了辽宁老家开车挣钱,娘俩留在河北。谁知年初八,琨琦突然喊心脏疼,开始抽搐,慌张的琨琦妈医院,做了骨穿后,孩子的白细胞又很高,这就说明刚做的化疗对琨琦来说毫无用处。
又连续上了3个化疗,琨琦的病情仍然没有一丝好转,医生们开过很多次会议研究琨琦的病情,可都没有办法解决。无奈之下,医生找到琨琦妈妈,建议她放弃治疗。琨琦妈妈当即给医生跪下,求医院再想想办法。几天后,化疗科的主任让琨琦父母外购另一种药物,那是他十年前用过的方案,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病人用那种药。(图为琨琦所用的化疗药物)
“一支9万7,3支就是29万1,他爷爷和姥爷都把房子卖了,家里的亲戚也都不敢再接我们电话了,我们就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砸锅卖铁也得留住孩子。”琨琦妈妈说。在找药的期间,医生们不止一次劝琨琦妈妈放弃,“我知道,为了一个孩子搞得倾家荡产,我很自私,他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全都借住在亲戚家,到老还得过这样的日子,我‘罪该万死’。但我就这一个孩子,我是个妈妈,再生多少个也不是他啊!”琨琦妈妈说。(图为琨琦和妈妈聊天)
年5月7日,琨琦注射了第一支外购药,隔一天,第二支,在注射第三支后,琨琦开始便血,琨琦妈妈几乎每天都要签病危通知书,“很崩溃,他爸在老家,只有我自己在这,有一次琨琦病危的时候,医生劝我签不抢救协议,我一直没签,但是看着孩子越来越虚弱,真的不舍得他再受罪了,就哭着签下了。签完了我就不停地用头撞墙,护士们都来拉我,那天真的是我人生中最无助的一天。”琨琦妈妈说。
好在琨琦勇敢地醒过来了,可琨琦妈妈的“负罪感”却越来越深,她不停地求医生给孩子移植,哪怕是强行移植,也要保住孩子。3支外购药上完后,大家满怀期待地等着骨穿结果,没想到,一切又“归零”。“特别羡慕别人家的孩子,上完化疗药就有效果,并又问我为啥不到走廊聊天,我哪有心情啊?”琨琦妈妈说。(图为伤心难过的琨琦)
面对琨琦妈妈的“不死心”,移植科的医生决定强行移植,“你让其他人陪孩子进仓,你和他爸在外面找点钱,移植不是小费用,如果后期排异,费用更不是个小数目。”医生对琨琦妈妈说。很快琨琦的事情被爱心人士知道,短短一周时间就为琨琦筹集了40万的移植费用。(图为治疗中的琨琦)
年5月25日,进仓前预处理;6月2日,琨琦在奶奶的陪伴下进仓;6月11日回输骨髓,第二天,输入了妈妈的骨髓造血干细胞。“他爸比我大9岁,年龄大了,所以只能用我的骨髓,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总跟我说没能为儿子做什么。”琨琦妈妈说。年6月27日,琨琦出仓,状态非常好,移植过程中出现的肺部感染也恢复了。医生们也十分高兴,称琨琦是“奇迹”,琨琦父母的心终于放下了。
出仓后的琨琦一切正常,虽然有些许肠胃不适,但都在医生的可控范围内。5个月后,严重的肠道排异来了,整整94天,琨琦几乎每天都在便血、本就瘦弱的孩子体重降到35斤,看到琨琦的医生或其他孩子家长都用“惊悚”来形容。(图为病床上瘦骨嶙峋的琨琦)
年2月19日,农历正月十五,琨琦的肠排减轻,可以回到出租屋里休养。“移植花了61万,肠排40万,我和他爸因为还账经常拌嘴,孩子听了就默默掉泪。”琨琦妈妈说。“妈,人活着都这么多事儿吗?我是不是个例外啊,如果没有我,你和我爸是不是会轻松很多啊?”琨琦的话深深刺痛了父母的心,从那之后,琨琦父母再没有在孩子面前吵架。
回出租屋后的20天,琨琦的眼睛突然青紫,肿胀到无法睁开。医院后才知道,孩子发生了严重的肝脏排异、皮肤排异和肠道排异,本来看到一丝希望的家庭再次陷入绝境。“我现在都不敢看自己的样子,更不敢看自己以前的照片,妈妈,我好痛苦。”琨琦说。3个月后,琨琦的排异有所好转,因为治疗费用不足,琨琦妈妈带着孩子回到了出租屋,至今没有再入院,在门诊拿药维持治疗,每月的药费高达3万元。(图为琨琦前后的模样)
“妈妈,我好像一个怪物啊,你会怕我吗?”琨琦问。如今琨琦除了皮排外,其他的排异反应都有所缓解,但是严重的皮排让琨琦看起来有些“吓人”,全身向外流*色体液,琨琦妈妈每天要用塑料袋收集孩子蜕下的皮屑。“坚持,我必须要挺住,孩子自己也不放弃,大风大浪都过去了,挺过这一阶段就一定能胜利。”琨琦妈妈说。(图为琨琦在给网友们比心)
在我们发稿前,琨琦让妈妈给他拍了一张照片。他让妈妈挡住自己的脸,怕会吓到大家。“谢谢大家能帮助我,我想回去上学,想写书法,给大家比心。”琨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