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肠胃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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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4/20 21: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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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感受过最诚挚的太阳。散乱于湖面之上的余晖,规律地跳跃,辗转刺入眼球。在车站,任由别离情绪驶离月台,太阳终归是要落下的。

许多个偷来的夜晚,她就那样赤裸着站在我面前,而我却为了日后不断排练,操控情绪,一根又一根的抽烟。从遇见她起,我便为了此刻的别离在心里反复排练着写信。我借来一张纸,邻座的女子对我实在是亲切和蔼,倒让我有一种将要辜负的罪恶感,“危险的事物固然美丽”,我想起张枣的诗,只是时至今日,依旧读不懂“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我很想念你。”一上来便忍不住这样写,我责备自己太过草率,料想离别才约摸两刻钟。

“许久没有坐过火车,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便是扎堆的人类,好在邻座的容貌与你怪异的相像,但自然是及不上你一半。信总是要写,只是我实在等不到真正离你千里之外,便现在就动笔,莫要责怪。”

长吁一口气,光是为此举辩解,便让自己如释重负。我继续写下去。

“还记得那个长椅吗?今天早晨我提着行李路过小公园,那长椅上赫然堆满了金灿灿的落叶,像是什么人刻意铺上的,日光从东面树缝间漏过来,躺在叶片上。那一刹那我觉得甚美,想立刻指给你看,又黯然想到你该睡得正熟,呆呆地站着愣了许久。晚间将要起风,真想让你立即跑去看看,实在是太过可爱。奈何此信要三日后才能寄入你手里,想想便觉得可惜。

现在是上午九时,此刻你正在做什么?天气好的话,该是在窗边弹钢琴。而我呢,则是匆匆拿了本不知谁的诗集,佯装散步的样子,靠在那扇窗边偷听每个音符,他们跳跃着,我的心脏也是。“你连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颜色”,真想给你念一首最露骨的情诗,每次我都这样想,但最后都悄悄地溜走。那一次我终于鼓足勇气递给你一封信,还记得么,信封里藏了一颗红豆,我却假装不知,漫不经心问你是否愿意晚餐后一起散步。再三思虑后的愚蠢心意,如今想来幼稚可笑。

我们躺在草地上,你望着月亮噗嗤笑出声来,像是天籁。你爱听笑话,我笨拙的搜刮,你又咯咯的笑起来,晾我在旁看着你入迷。因为你,无聊的小事似乎也变得有趣异常,饭量也成为赌注。

你说,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去海边。夏风缱绻浪漫,你笨拙的转圈,我则大腹便便,瘫倒在沙滩上抽烟。中秋夜晚,月色像渔网覆盖。湖边,风轻轻的吹,你也同样轻轻靠在我怀。将烟头扔入湖底,再将脸埋进我的脖子,你敏感的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感受你的呼吸,我幻想过抵押岁月,再冻结时间,重新规划我们两个人的宇宙。你知道的,我们都被困在这个寂寞的夜晚。

这城市像一个垃圾桶,隐秘的吸纳各色人群,勾心斗角生存又晦涩热爱。你和我都喜欢走路,你说走路能够让人心境平衡沉稳,安静的穿梭在街道,散落的树木和路灯之间,正如佛道论皈依,讲究的是心境的投靠,而走路时候的心可以藏很多东西,但不管如何,这时候的这颗心是可以完全属于自己的。”

我停下笔,脑海里回想起她走路的姿势。那是个八月的夜晚,相比于夏季极富戏剧化的绿,与她的相识似乎更要多出几个可渲染的层次。月照例是亮得不可理喻,爱情电影的结尾总是有情人在雨中热切接吻。结束无聊的酒局,路灯下是可以逃避和消遣吸烟的庇护场所,望着月亮,挪动位置,试图将月与街道路灯并连起一条完美的直线,“不然月亮也会寂寞吧”她嚷道,过于专心,手里的烟戳破我的白色衬衫。我们都结束肮脏无聊的博弈,心照不宣的靠着路灯。她笑着问我:“你敢在马路上睡觉吗?”

“遇到你之前,我从未热衷于交谈,我发誓。我们生在一个怎样的时代呢,冬天还是会落雪,我像一台笨重的机器,看天色暗下来。而你热烈胜过那个路灯下的夏天,自此我不再抑制咳嗽,也不愿哀悼星辰。在宇宙的深谷,我看见你,也看见你看见我。”

我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一样停下笔,想到或许再也无法同她说话,不禁悲从中来,但却无法落泪,情绪便酝酿堆积,像急性肠胃炎。

“你会给我回信吗?”我继续写下去,却不似前面那么自在。“十年后,二十年后,我看见你站在那扇窗前面,拿着一把用贝壳做挂坠的铜色钥匙,笑着向人招手。”

我的脑中确确实实浮现过这样的场景,她曾说爱情让人晕头转向,让人犯错,但却让人朝思暮想,爱是比海洛因还要厉害的毒品,但婚姻是一把钥匙,即使它生锈,破的不成样子,却依旧能打开一座房子。谋生和谋爱是世纪难题,婚姻却巧周旋,模棱两可不肯归属于任何一类。“我要爱,或者死。”你咧开嘴笑,然后抢走我手里的烟。

“你该是同谁拥有一把钥匙?我总是忍不住这样去揣测,却决然不去提你曾说过想与我有间靠海边的房子。贪心还是懦弱,我无法给你答案,只知那幻想中的房子便这样永远倒塌了,你也开始预谋离开,我都明白。

与你性交像是在天空飞行,我抽完一根烟,随即你便作出一首诗,还记得吗?如今我还能一字不漏地回忆起来:

倘若一些仓促的野合实质上是早有预谋

那么当他的指尖触碰她湿润的眼眸

汗水浸湿的黑色发丝

雪白的两腿之间以及肚子上的兔型胎记时

宇宙终于在脑里二次爆炸

溅开血腥的浪漫

汗水涔涔,他们颤抖

身体随韵律摆动

性交谱写的是夏季逝去前雨滴的哀歌

所谓爱比不上众目睽睽下一个偷偷的吻

他们飞行,在三十七度二汗水涔涔的床上

酒精和多巴胺点燃卷起心事的烟

放肆地冲击,给予肉体一场大雨

她的背脊是绵延不绝的山丘

起伏,起伏

顺着宽厚手掌的抚摸

寻找自己的珠穆朗玛峰

你称自己的诗为‘空中楼阁’,悲观地认为并不存在的事物没有消逝一说。但那又如何,麻痹自己的神经,将一百零八个人格完全投入到爱你这回事,我早已熟门熟路,假装深情到好像确实如此深情的地步,结局便是骗得我自己也相信了。

我素来讨厌女子落泪,更无法忍受你因我落泪。那次你将信纸哭湿,我连着给你写了九封长信,再度让你回到我身边。而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趴在我身上,毫无征兆的大哭,又奇异般的止住,称只是想起了昨日枯掉的玫瑰。倘若在那时我将它戳穿然后紧紧抱的你无法呼吸,是否你就舍不得离开?我是个坏人,可总觉得你亲我一下,我就会变好。

一个人能够爱上两个人吗?你这样问过我,眼里噙着泪。我暗自犹豫答案,同样也在心底里问自己,嘴上却无比肯定的告诉你:是的,我爱上了两个人。的确,我无比疯狂的爱上了你,不计一切后果。我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男人,对她来说更是个不合格的丈夫,但是我爱你。

为何又在谈论这些旧事,信纸将要写满了,等借到下一张,我继续给你写。”

停住笔,我缓缓睁开眼。月台嘈杂,火车还未到站,实在不够满意,我决定闭上眼再写一封,纵使再也等不到她的回信。

怡敏图

做牛做马的闲云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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