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肠胃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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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5/30 15: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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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一场海龟先生,

错过一句我爱你

文/夏不绿

微博/夏不绿Donna

街角咖啡馆门外,一个年轻英俊的男生正蹲在路边替一个女生包扎出血的伤口。身边渐渐聚集起路人,大家都好奇地围在周边,讨论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女生的神志有些模糊,喃喃自语着,听不真切她在说什么。

男生帮她暂时止住了血,但她的动脉被撞伤了,医院,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苏城……”女生的声音大了些,不过这让男生感到惊讶,因为他并不认识这个女生,“苏城,很高兴见到你……”

叫苏城的男生一脸疑惑地看向她,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然而女生只是轻轻笑着,眼前的人和物都开始模糊。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些话,都消散在了欲说还休的空气里。

01

年,世界末日的传言在网上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在学校贴吧里发布了一篇“末日如何自救指南”。这篇文章是文学院的林雨霖发布的,结果因为转发和评论数量过多,引起校领导的注意。

校领导认为这篇文章会制造校园恐慌,让林雨霖删掉帖子,并写一份检讨书。林雨霖就趴在辅导员的办公室里,铺平一张稿纸,一个字一个字地编。那时正值深秋,办公室的窗外是一处花园,花园里种着桂花树,一簇簇的*色花朵争先恐后地往窗子里钻。林雨霖轻轻吸了一口气,鼻腔里都是醉人的桂花香。

苏城就是那个时候走进办公室的,他顶着一头粉红色的头发,穿着一般人很难驾驭的破洞衬衣和牛仔裤,却丝毫不令人觉得邋遢,反倒有种落拓的不羁气。他略微垂着头,走到办公桌前,用脚尖不经意地踢了下桌脚,声音不卑不亢地对他的辅导员说:“这个演唱会我都准备半年了,说取消就取消我没法跟其他人交代啊,老师你就通融通融呗。”

“末日演唱会?”苏城的辅导员是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她下意识地扶了扶镜框,说,“你这个演唱会的名字恐怕就会引起恐慌,之前有个在校园贴吧发了个什么‘末日逃生指南’的都被拉过来写检讨书了……”

林雨霖一听话题聊到自己,猛地低下头去,假装正在痛定思痛地写检讨书,过了一会儿才又大着胆子抬起眼睛去看那个男生。不得不承认,林雨霖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十九二十岁的年纪,全身心都充斥着爱,无论给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爱的过程。

最后在苏城的三寸不烂之舌下,终于保住了他乐队演唱会的演出场地,不过演唱会的名字必须得改,最后改成了“医学院倒立乐队演唱会”。没错,苏城乐队的名字就叫倒立,他是医学院大三的学生,他还有个女朋友叫秦雪沁,是美院画画的女生。

此后,只要林雨霖一闻到桂花香就会想起苏城,想到他一头粉色头发突然闯进自己的世界。虽然于对方而言,那一天明明是毫不特别的普通的一天。

02

年的12月21日,林雨霖去看了“医学院倒立乐队演唱会”。她抱着末日心态,之前一直想着如果这一天真的是世界末日自己会做什么,没想到最后会来看一场现场演出。

苏城在他们院系算是个名人,一上台刚“喂喂”两声试音,台下同学就非常给力地鼓起掌来,弄得苏城有些不好意思地挥挥手,开玩笑道:“好啦好啦,我五十块钱请来的托不需要这么卖力,没有钱加的。”

台下一阵大笑。

林雨霖买了杯奶茶,站在人群中,天色渐渐暗下来,苏城乐队的其他人也都纷纷上了台。他重新染了个头发,偏白的灰色,那个时候还没有流行叫“奶奶灰”。林雨霖觉得真好看,主要是他这种好看太难模仿,如果底子不好穿成苏城这样,走在大街上一定会被打的。

苏城的乐队唱的是他们自己写的歌,林雨霖之前听的都是周杰伦、孙燕姿、王力宏,乍一听到这种小众类型的歌,她不是很能够接受。不过周围的人都已经嗨了起来,高举着手跟台上的苏城一起摇晃。林雨霖抬起头一直盯着苏城看,他拿着话筒沉浸在自己的歌曲里,旁若无人。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唱得不错,却没有把它当回事,林雨霖忍不住微笑起来,觉得自己眼光还行,没有看走眼。

演唱会进行了两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台下一个女生突然跑上了台,一把抱住苏城。台下一阵惊呼,林雨霖也被惊住了。

“这是我女朋友。”苏城不好意思地拉着那个女孩的手,对着台下的观众说,“秦雪沁,我未来的老婆。”

这下人群里彻底炸开了锅,尖叫和欢呼声比刚才演唱会的时候还要热烈。林雨霖吸了吸鼻子,看着那个叫秦雪沁的女生。大概是因为学艺术的缘由,她身上有种漂亮女孩没有的气质,手臂上有一个和苏城一模一样的文身。

林雨霖只觉得蛮羡慕的,从一开始这份喜欢就是隐秘不宣的。她知道苏城有女朋友,也知道苏城即使单身也不会喜欢自己这种类型的女生,所以都没关系。都没关系,那个时候的她不过只是想找个人默默地喜欢,而那个人不过刚刚好是苏城罢了。

春天到来的时候,林雨霖因为一篇文章被教授拿去参加某个短篇小说比赛得了一等奖,她请三个室友吃饭。在学校外面生意最好的烧烤店里,大家点了一堆东西,叫了一箱啤酒,准备好好庆祝一下,来个不醉不归。

林雨霖咬开一瓶酒的瓶盖,直接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拿起面前的鸡翅就往嘴里塞,全然没有半点文艺女青年的模样。室友开玩笑说她这样以后可是找不到男朋友的,林雨霖懒懒地翻了个白眼,咂咂嘴道:“写作就是我的情人。”

这个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三五个人,林雨霖一眼就瞧见走在最前面的苏城。他把头发又染回了黑色,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旁边跟着秦雪沁。不过两人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像是刚吵过架。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走到桌边坐下,身边的人说话,他们俩却全程无交流。

“嘿,雨霖你的火腿肠好了,冷了就不好吃了。”对面的室友见林雨霖发呆,很大声地提醒她道,“看什么呢,在看帅哥吗?”

林雨霖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赶忙转过视线,抓过盘子里的烤肠直接塞进嘴里,结果被烫得叫了一声。

“你今晚这是怎么了?”大家对林雨霖的突然不在状态感到奇怪,以为她是不舒服。

“没有没有,可能是店里太热了,我出去透透气。”

于是在零下二度的天气里,林雨霖走出了有暖气的烧烤店,站在外面吹冷风。

实在是太冷了,林雨霖的手摸到口袋里的烟。她平常写东西的时候偶尔会抽一两支,更多地是觉得好玩。她掏出一支叼到嘴里,打开打火机,吸了一口,感觉瞬间暖和了一点。

“美女,可以借一下打火机吗?”背后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林雨霖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一转过头就对上了苏城的眼睛。

林雨霖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噼里啪啦有无数烟火纷纷绽放开来,直接把她给弄蒙了。直到对方又问了一句,她才急忙把打火机递过去。

“谢谢。”苏城点燃烟后,随口向林雨霖提问,“你是哪个院的?”

“文……文学院。”

“难怪都没见过。”苏城笑了笑。

林雨霖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笑,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沉默地抽完各自的烟,然后回去位子上。

那一支烟的时间里,林雨霖想到了日本的物哀文化,樱花美丽却花期短暂,但那一瞬间即是永恒。林雨霖想,在自己这里,和苏城那短暂的几分钟相处,又何尝不是自己人生中的某个永恒。

03

期末考试作业,林雨霖做的PPT里需要一些小插画,于是她托朋友的朋友帮自己画画,晚上约好去画室拿。这是林雨霖第一次来学校的画室,她本来对美术什么的也不感兴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此多了份心思呢,还是在最开始得知苏城女友是学美术的时候。她不了解秦雪沁,不过道途听说了一些事情。院花级别的存在,似乎喜欢很多小众的乐队,经常逃课去参加一些地下乐队的演出。林雨霖不由得去想这之间的种种联系,是因为秦雪沁喜欢地下音乐所以苏城才组乐队当主唱的?抑或是因为苏城也喜欢着秦雪沁所喜欢的,所以他们俩才走到一起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度弄得林雨霖很难受,她打开电脑在网页上搜索那些名字拗口的乐队。她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戴上耳机听那些并不出名的歌曲在寝室里听了一个下午。有些歌光是开头的那几句就令她无法忍受了,有些歌却能刚刚好打动她的心。她给自己的MP3里下了许多新歌,新裤子、海龟先生、逃跑计划……她想从这些歌里去多了解苏城一些,或许从此能够离他的世界更近一点。

林雨霖拿完画稿便离开了,直到走出那栋楼,才想起自己的MP3落在了画室里,于是回头去拿。时间不早了,走廊里已经看不见什么人,绘画班的画室是走道里唯一亮着灯的教室,就像是大海上的一座灯塔。林雨霖走到门边,脚正准备迈进去,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别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好吗?”苏城的声音有些嘶哑,可能是天气变冷感冒了。

而后是秦雪沁的声音:“那就先放放吧。”

画室里沉寂了几秒钟,然后秦雪沁又开口说话了:“我要听一首海龟先生。”

“我来给你放。”

于是,空旷沉默的画室一下被音乐声充斥。林雨霖在门口站定,听到海龟先生用轻快的语气唱“等着我再勇敢一点,放下了自己,我才可以去认识你”。

那个对苏城而言并不普通的一天,他不知道在自己与秦雪沁的故事里还有着一个悲伤的局外人。

年,海龟先生要来重庆现场演出,苏城在网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在朋友圈发了一条这样的心情。

时间:年2月2日晚10点

地点:绘画班画室。

“我要听一首海龟先生。”

“我来给你放。”

那个故事外的第三个人,也在那一天买了海龟先生的现场演出票。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距离那一年、那一天,其实在所有的故事之外,林雨霖一直都在。作为苏城世界里的隐形人,她一直在给自己一个拥有足够勇气的机会。

04

大学毕业后,林雨霖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苏城因为专业的原因还在学校里,至于秦雪沁,林雨霖听说她出国了,和苏城早在这之前便分了手。这让她想到之前她在画室外不小心听到的那些对话。

林雨霖白天在广告公司上班,下班后就一个人回到家,上网听歌。那时候她通过网络认识了一个不出名的乐队,因为喜欢他们的歌,林雨霖一直给他们有留言,没想到机缘巧合地见了面。在得知林雨霖喜欢写东西后,他们都热情地邀请林雨霖来填词。本来一开始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可对方实在太过热情,她也不好拒绝,没想到写出的两首歌他们都特别喜欢,还很快就拿去录音棚录了新歌发在网上。

林雨霖写歌的时候给自己取了一个笔名叫雨城,各取她和苏城名字中的一个字。雨城,雨城,每次写歌的时候她想到的都是他。

乐队渐渐有了一些名气后就开始去各地表演,林雨霖如果有时间就跟他们一起去演出。她站在台下,当他们的经纪人,忙前忙后,很多人不太明白她到底图个什么。其实在林雨霖心底,总是怀着一个小小的期待,或许某一天当他们变得足够强大,苏城也会来听他们的现场演唱,而她就可以借此机会主动走过去,自信满满地告诉苏城:我是这支乐队的作词人,大部分的歌都是我写的,很高兴认识你。

像是一场漫长的没有尽头的梦,只要能够让她继续做下去,哪怕什么都没有,她也甘之如饴。

年,上海的草莓音乐节邀请了林雨霖他们的乐队参加。当时林雨霖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已经很久没和乐队的大家联系了。当她在开会休息的间隙接到电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在走廊上兴奋得叫出声。

草莓音乐节,苏城一定会去的,因为到时会有很多他喜欢的乐队去演出。

“雨霖,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来上海?到时可以认识很多圈内人哦。”小徐是乐队的主唱,他一直很喜欢林雨霖,不过林雨霖只是把他当弟弟看待。

“我想来,可是工作太忙恐怕抽不开身,你让我想想。”林雨霖花了很大的努力才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重新回到会议室里。面对那些西装革履的精英,她必须要装出一副冷静克制的模样。可她的内心早已无法平静,翻涌起无数的浪花,不断地将她心底那些沉积的情绪拍上岸去。

毕业后,林雨霖只见过苏城一次。

他那时已经毕业,回了重庆,医院工作。他之前的乐队早已解散,乐队里的人也天南地北地隔着遥远的距离。

那次林雨霖和朋友约好去重庆旅游,她们住在解放碑附近,医院很近。因为上学的时候没有任何交集,毕业后也没有什么共同的朋友,这些只言片语的信息还是她花了好大的劲才打听来的。在重庆一连待了七天,林雨霖还医院见苏城,直到要离开重庆的前一天晚上,她因为火锅吃多了引起急性肠胃炎,朋友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直接医院,也就是苏城工作的地方。

在漫长的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的时间里,我们大多数会怀疑是缘分不够。但在不报以希望的时候,那个人偏偏又重新出现,点燃你心里即将熄灭的火星。

医院洗手间的路上,苏城正做完一台手术出来。他穿着白大褂,头发理得简单顺眼,取下口罩往办公室走去,和林雨霖擦肩而过。

当时的林雨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像在做梦一般。直到苏城消失,她才如梦初醒,竟然轻微地松了口气,因为她实在是太紧张了。

他还是少年时那般模样,只是眼里多了从前没有的沉稳和平和。她喜欢的少年还是没能逃过大多数成年人最终的结局:我们最终都会学会与生活和平共处,变得不再有任何波澜。

05

上海草莓音乐节。

小徐和乐队其他成员正在后台的休息室里准备上台,音乐节开始的三个小时前,林雨霖打来电话说她要加班恐怕来不了了,虽然机票早就订好了。

外面观众们的情绪早在开场的几个乐队的调动下热情高涨,小徐又看了一眼手机,略有些遗憾地对其他成员说了句:“该我们上台了。”

“咦,小林姐?”其中一个成员突然指向他身后,表情惊讶得可以拿去做成表情包了。

小徐本来还想说“别闹,要演出了”,结果就听到林雨霖熟悉的声音:“我把工作辞了,来看你们演出。”她的语气里竟然满是轻松和俏皮。

在飞机即将起飞的前一个小时,林雨霖把电脑一关,东西一收,非常突然地对领导说:“对不起,今天晚上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不能跟你们一起继续奋战了。我是个逃兵对不起,这个项目以后的任何问题都由我一个人全权承担。”然后她就在所有人错愕和惊讶的目光中走了。

“太酷了。”大家感叹道。

林雨霖推了他们一把:“有什么酷不酷的,你们给我好好唱,别唱砸了,不然可对不起我的英勇牺牲。”

林雨霖趁着他们上台,自己跑到台下的角落观看。音乐节的人太多了,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她没法从中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小徐他们的演出很成功,观众们摇旗呐喊,气氛嗨到顶点。林雨霖在台下冲他们竖起大拇指,眼睛却仍没放弃在人群中搜索。

直到演出结束,林雨霖也没有找到苏城。

音乐节结束后,大家决定一起去吃夜宵,林雨霖走在最后面,看上去兴致不高。

“你怎么了?”小徐问她。

“没什么。”林雨霖笑笑,“可能是想到自己没工作了,心情突然就沮丧了,哈哈哈。”

“全职给我们写歌吧,兼做经纪人,所有赚来的钱由你来分。”

林雨霖一听,立马佯装生气地打了小徐一下:“说得这个乐队是你的一样,其他人怎么想?再说我不适合做经纪人,偶尔写个一两首歌还是可以的。”

于是小徐不再说话了。

他们去附近最有名的一家大排档吃夜宵,很多从音乐节散场的人们都选择了这里,所以一时间生意火爆,店里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忙不过来。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一桌客人离开才坐下,林雨霖没什么胃口,一直在喝酒,甚少吃东西。

“我去抽支烟。”林雨霖说完,不等其他人的回答便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花坛处,“啪”的一声点燃叼在嘴里的烟。

她一直收藏着苏城曾经用过的那个打火机,虽然早已不能用,但觉得它依然特别,带着特殊的意义静静地躺在她的抽屉里。

“姑娘,借个火。”

林雨霖很少听到有人使用“姑娘”这样的称呼,心里正觉得有趣,转过身把打火机递出去的那一刻,突然怔住了。

苏城接过打火机,低头用手围住火,点燃嘴里叼着的烟,然后把打火机还给林雨霖:“谢谢啦。”

林雨霖瞬间反应过来,把打火机接过来,然后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十分平静,跟他搭上话:“你也刚从音乐节那边过来?”

“是呀,今晚太嗨了,好久没这么尽兴了。”

时隔将近三年,命运以恶作剧的方式将苏城重新带回到林雨霖身边。时隔的那些岁月,好像在那一刻统统消失不见。就像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们以“陌生人”的方式再次相逢。

06

那天晚上,林雨霖要到了苏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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